克莱蒙的体育课体育场上的哨声响起时,我想起了克莱蒙。那是个阴天的下午,空气里飘着细密的雨丝。我们站在起跑线上,塑胶跑道被雨水浸成深红色。克莱蒙就站在第三跑道——他总

克莱蒙的体育课
体育场上的哨声响起时,我想起了克莱蒙。
那是个阴天的下午,空气里飘着细密的雨丝。我们站在起跑线上,塑胶跑道被雨水浸成深红色。克莱蒙就站在第三跑道——他总是被安排在第三道,据说因为他的步频最适合那个位置。枪响前,他做了个奇怪的动作:弯腰摸了摸跑道,然后把手贴在胸口。
后来他告诉我,那是他在乡下外婆家学来的。“土地记得所有跑过的人,”他说,“你要先和它打招呼。”
那场比赛我输了,输给克莱蒙零点三秒。冲过终点线时,我看见他已经折返回来,向我伸出手。雨突然大了,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,眼睛亮得惊人。“跑道说下次会帮你,”他笑着说,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,“它觉得你更尊重它。”
多年后,我在不同的城市跑步。每到一个新体育场,都会下意识地摸一摸跑道。有时在马拉松的疲惫中,会想起克莱蒙那个古怪的仪式。体育究竟是什么?是奖牌后的数字,还是某种更古老的对话?就像克莱蒙相信的——我们不只是在使用场地,而是在和无数在此奔跑过的人,进行一场漫长的接力。
雨中的体育课早已远去,但每次起跑前,我依然会停顿片刻。跑道微凉的温度传来时,我听见无数脚步声在时间里回响。其中有一个特别的节奏,来自那个总在第三道的少年。他教会我的不是如何跑得更快,而是如何听见体育深处,那片永恒的心跳。